时近年底,有人发表研究报告认为国内经济已经出现明显回落,这不仅说明宏观调控政策起到了实质性的作用,而且预示着2007年前几季度将持续这种回落态势。更有人指出,对于以投资拉动的中国经济来说,投资增长率下滑必然会牵动生产增长率下滑,会直接、间接地影响到消费者的收入水平,从而导致消费增长率也下滑,因此经济增长率在明年的滑落是不可避免的。因此,目前宏观调控政策不仅无需“加码”,相反要采取根本性的逆转政策。
或许,国家信息中心的经济预测报告可能会更可靠些。如,报告认为2007年中国的经济将稳中趋稳,其GDP增长为9.5%,固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0%。因此,2007年的宏观经济政策将稳中偏紧,并继续抑制固定资产投资过快增长为核心,进一步巩固2006年宏观调控的成果。对此,如果经济能够在其预测的指标内运行,那么中国经济运行一定较为理想。但是,如果现实经济生活运行的制度环境不改变,要达到这种理想的预期是十分困难的。
目前中国经济的主要问题不仅是固定资产投资过热、银行信贷增长过快及进出口贸易顺差过大,这些其实都只是表象,问题的实质是现有的制度缺陷导致利益驱动与失衡。而这种利益驱动最便利的载体就是房地产市场快速增长及房价飚升。
目前国内房地产业不仅在整个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较高,而且房地产业与国内57个产业关联度极大,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必定会带动这些产业的发展。可以说,这一轮国内经济快速增长最大动力就是房地产业,而房价的快速飚升也使整个社会利益向房地产业倾斜。
国家发改委和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全国70个大中城市新建商品住房销售价格同比上涨6.7%,同比涨幅较高的主要城市包括:深圳12.3%,北京10.9%,厦门10%,成都8.9%,呼和浩特8.4%和广州8.3%等;下降的城市只有2个,分别是:上海2.3%,丹东0.1%。
实际上,国内房价并非仅是少数地方上涨过快。目前的房价统计指标体系是以一手房的平均房价来计算的。这种平均房价不仅不科学、不规范,而且也容易为各地方政府来操纵当地房价变化。从市场的意义上说,用一个地方不同时期的平均房价作比较,其实是在用不同的东西在比较。只有二手房市场价格的变化,同一东西在不同时期表现为不同的价格,这才能有价格涨跌。
即使用目前不合理房价统计指标,一些地方的实际房价同样上涨得离谱了。如在深圳,2006年前三季度整体房价同比上涨19.66%的情况下,福田、南山以及宝安三个区域的住房价格分别涨了5-6成,其中,144平方米以上的非普通住宅,福田区涨幅高达156%。如福田区,在2005年9月底房价为7941元/平方米,到2006年9月底已经涨到了13184元/平方米,1年时间,又暴涨了5243元/平方米,而深圳的南山区及宝安区情况也是如此。
对于国内房地产市场来说,价格机制表面上同样是最为重要运作机制。房地产市场的暴利再加上房地产市场的进入门槛、技术含量低,从而使国内各类企业都进入房地产市场。从国内房地产开发投资的情况来看,2006年1-9月房地产开发投资12902亿元,同比增长为24.3%,仍然高于2005年的19.8%的4个多百分点。其中商品住房投资同比增长29.5%,增幅比去年同期加快8个百分点。而且房地产投资增长放缓主要表现东部地区,尤其上海这些特大城市,但是另一方面房地产投资快速增长已经由沿海地区转向内地二线以下的城市。房地产投资快速增长已为全国一片红。如今年1-8月东部、中部、西部地区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分别为增长为20.6%、35.5%、31.2%,即东部的房地产投资增长又开始反弹,而中部西部地区房地产开发投资则远远高于2005年的增长速度。
还有,2006年1-8月房地产开发投资资金16284亿元,同比增长幅度28.1%,资金总额同比增长了3752亿元。而今年房地产开发投资资金来源增长最快的有国内银行贷款,同比增长为51%(2005年同比增长为10.9%),金额同比增长为1211亿元;利用外资同比增长为35.8%(2005年同比增长为26.8%),金额同比增长为59亿元其中外商直接投资同比增长为62.8%(2005年同比增长为19.4%),金额同比增长为59亿元;自有资金同比增长为27.7%(2005年同比增长为41.9%),远远低于2005年的增长速度,金额同比增长679亿元;其他资金来源同比增长为22.1%(2005年同比增长为11.5%),金额同比增长为1295亿元,其中定金及预收款(一般是指居民住房预售资金)同比增长为-5.1%(2005年同比增长为13.9%),金额同比增长减少了245亿元。从这样一组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可以看到,尽管今年以来国内房地产宏观调控的力度不小,但是进入国内房地产市场的资金仍然在快速增长。而这种快速增长是在房地产开发商自有资金增长下降及个人住房预售为负增长的情况下出现的。
从房地产开发投资资金的快速增长主要来源来看,主要表现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国内银行信贷,二是其他资金来源,三是利用外资。从上面的数据来看,今年房地产利用外资增长幅度是较快,但由于往年的基数小,利用外资增加金额的比重仍然十分微小(仅占1.6%)。因此,房地产开发投资资金来源增长主要银行信贷及其他资金来源两个方面。
为什么政府在管住银行信贷的情况下仍然有大量的银行信贷进入房地产市场?而且其增速大于2005年的4倍以上。这并非国内商业银行不知道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风险,也不是银行监管部门监管不力,而是商业银行利益之驱动使然。无论是已经披露出来的银行基层的窝案还是来自银行高层的贪污大案,无不与大量的银行贷款进入房地产市场有关,无不与国内银行的管理人员在房地产市场上的寻租行为有关。银行信贷涌入房地产市场,不仅能够使银行业绩大增,也会让相关的当事人大谋其利。
宏观调控对国内银行的信贷紧缩,不仅没有减少进入房地产的银行资金,反之增幅比去年要大。也就是说,房价的飚升、房地产市场发展的经济环境不可变,房地产市场的投资过热要得到遏制是不可能的,国内固定资产投资要想下落也就困难了。国内投资之所以难持续回落还表现为国内企业经营状况良好、利润水平不断上扬。比如2006年6月份,中国工业生产创下10年来利润增长的新高,同比增速达到19.5%;到10月份,工业利润的同比增幅从上半年的28%上扬到前10个月的30.1%。在国内低利率的政策下,企业利润水平上升,更是增加企业投资动力。
同时,国内的低利率政策也是国内贸易顺差迅速增长、国内外汇储备快速增长及地方投资冲动的根本所在。因为,在低利率政策下,债务人的信贷冲动不可避免,再加上国内银行商业化的信贷规模扩张的冲动,更是给银行债务人的信贷冲动创造先天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国内固定投资增长要减缓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