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金融危机基本上证实了市场的失灵。由于自由市场模式中存在自我纠正机制的一般假设,从自由市场的角度考虑,市场失灵这一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然而,当前金融危机导致的市场失灵使人们开始质疑金融市场中的放松管制方法是否有效。
过度贷款与证券化
近年来,银行与金融机构都纷纷批准无抵押贷款,也称为“自报收入”的按揭贷款,即贷方在不核实贷款申请人的税单、工作经历及诸多其他方面的情况下所提供的按揭贷款。
另外,银行还热衷于发行证券,通过资产抵押证券(ABS)和结构性信贷产品把风险转移到市场中去。对证券进行再包装和分摊,然后将其销售到市场中去的过程就是所谓的证券化。证券化的实例包括债务抵押债券(CDOs)和抵押担保债券(CMOs)。二者均由固定收入或抵押资产投资组合而来。经过再包装或分摊后,潜在资产将作为新的CDO或CMO证券转而销售到市场中去。这些证券被划分为不同分券:优先级(等级为AAA)、中间级(AA至BB)和股权级(未分级)。损失与等级成反比,所以等级低的分券提供较高的息票或利息来补偿额外的违约风险。CDOs和CMOs是固定收入资产的一种重要基金积累方式。
这些资产抵押证券的证券化可以使银行轻而易举地从其资产负债表上去除这些资产。证券化可以无追索权。这样,在银行将这些抵押资产证券化并销售到市场中后,银行资产负债表中就不存在不良记录了。部分银行只出售前两种等级的分券,而将第三种等级的分券保留在境外子公司中,以此来隐藏潜在风险。
利率政策误导
2001-2005年,美国实施了一项下调利息的重大政策。联邦储备银行在2001-2003年下调了利率,以缓解“911”恐怖袭击事件和2002年股票市场中“网络泡沫”破灭对经济造成的负面影响。2003年,格林斯潘将利率大幅下调至1%。因此,许多买不起房的买房者可以利用这前所未有的低利率政策来进行融资。房价持续上涨有利于股本积累,低利率政策可以降低银行的融资成本,出于这种考虑,在房价如期上涨的情况下,各家银行都放宽了对借贷人的限制条件。
继2006年2月伯南克接任联邦储备银行的主席之后,他曾多次上调利率,导致按揭贷款拖欠现象大幅攀升。当伯南克意识到该利率政策的负面影响后,又将利率下调了。然而,利率上调政策已经对市场造成了破坏,之后对利率政策的调整已无法阻止金融危机的发生。
2002年美国证券市场出现的IT泡沫促进了股票市场和经济的发展,而实施低利率政策的目的就是要缓和并控制IT泡沫破灭所造成的破坏。然而,IT泡沫和低利率政策的混合效应导致今天出现了更严重的危机。
管制带来的意外影响
美国《1977年社区再投资法》中的社会政策就鼓励银行满足整个社区的信贷需求,银行也因此向穷人提供越来越多的贷款。《巴塞尔协定》规定银行应留出资金作为高额的或有费用,而银行纷纷通过转出资产负债表中的资产来钻法律的空子。
银行可以通过SPVs创建机构性投资工具(SIVs)。SIVs可以购买次级抵押贷款来获得更高利润。同时,银行还可以利用信贷违约掉期(CDSs)这一保险衍生产品来避免破产风险。当市场不景气时,这些不良资产的危险性便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体现出来了。银行对资产负债表外项目的放松管制也为银行系统带来了巨大的风险。1999年,美国政府颁布了《格雷姆-里奇-比利雷法》,该法案消除了保险公司、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之间的界限,为商业银行带来了更大的风险。
格林斯潘对放松管制政策充满信心,他认为,在供、求过度的时候,自由市场能够进行自我纠正。在格林斯潘担任联邦储备银行主席的八年内,美国市场一直实施放松管制政策。有趣的是,银行与保险公司希望通过创造衍生产品来降低投资组合的破产风险,例如信贷违约掉期等。因此,信贷违约掉期(CDS)的增长基本上是由银行和保险公司操控的,该市场的管理状况也并不好。在市场上交易的CDS是保证公司安全的保险合同。2008年上半年,CDS增长至62万亿美元,而截至2008年10月,CDS却下降至54万亿美元。然而,该市场的规模仍然很大。美国国际集团的衰落是由过度使用大量CDS引起的,因为美国国际集团是接纳CDS敞口的主要对应方。当抵押担保证券和其他债券在2008年上半年出现拖欠现象时,美国国际集团需要按照CDS合同中的规定支付赔款。
激励体系扭曲
按揭抵押行业中的激励结构为危机埋下了隐患,因为收入与费用是在开展交易的瞬间产生的。当合同签署之后,贷款的发起者即按揭贷款的经纪人会收到一定的酬金。按揭贷款的贷方或银行也会从按揭贷款的销售额中收取一定的费用。当按揭贷款组合的债券发行后,债券发行人会收到一定的酬金。另外,当证券发行时,证券发行人会向信用评级机构支付一定的费用。所有这些费用都是在贷款人签署按揭贷款合同之后即支付和收取的。在按揭贷款交易期间,任何一方都不拥有基础贷款的任何经济股权。
投资银行大肆开展可以促进短期收入的交易,因为它们的红利是以短期绩效为基础的。在危机爆发之前,许多投资银行向行政管理人员支付了上亿的红利。已经破产的房利美和房地美公司的两位行政管理人员可以获得高达2 320万美元的离职金。公司内部对行政管理人员的激励制度造成了风险贷款的泛滥。
对冲基金产生投机效果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集团是由之前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和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市场合并而成的,该集团共经营25种农产品。自从今年年初,期货合同的数量已经增加了20%;现在,每天签署的期货合同数量已经达到了100万。对冲基金在日用品和期货合同的签署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按照这些期货合同,大豆每天的出货数量超过3 000万吨。此外,它们还收购储存粮食的公司。目前,对冲基金正在收购对粮食分配起关键作用的公司。这为对冲基金提供了囤积的良机。这就像20世纪20年代投机者减少流通股的供应,而使市场价格异常高的情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