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的超强走势与价值回归
从1995年到2002年,人民币对21种主要贸易伙伴货币的名义汇率呈全面上升态势,其名义有效汇率上升了30.96%(见附表)。但各种货币对人民币贬值幅度则存在着较大差异。其中,对人民币贬值幅度在50%以上的有印尼卢比、菲律宾比索和巴西雷亚尔3种货币;贬值幅度在30%-49%之间的有韩元、德国欧元、马来西亚元(又称林吉特)、泰铢等9种货币;贬值幅度在10%-29%之间的有日元、新台币、新加坡元、澳大利亚元等7种货币。人民币对美元、英镑的名义汇率则较为稳定。
2003年人民币对21种货币的名义有效汇率比2002年下降了5.48%。这对长期处于上升状态的人民币来说仅仅是一种价值回归,下降幅度也远远没有国际社会想象的那么大,其汇率水平大致与2000年持平。但2003年人民币对主要货币的汇率变动呈非均衡状态:欧元区货币和澳大利亚元对人民币升值幅度较大,其幅度在19%-20%之间;而大多数亚洲货币和巴西、墨西哥货币的变动幅度则不大,人民币对这些货币的汇率水平仍普遍高于2000年。
人民币对主要货币的实际汇率与畸形的台阶式结构
从2002年人民币对21种货币的实际汇率看,除了墨西哥比索,人民币对其余20种货币的汇率均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币值高估,但其高估的程度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这使得人民币对主要货币的比价关系呈现出一种人民币被分层次高估的台阶式结构。在这种畸形的台阶式结构中,人民币名义汇率相对于平价汇率被高估60%以上的有日元、印尼卢比、泰铢等6种货币,被高估50%-59%的有韩国元、马来西亚林吉特、新加坡元等7种货币,被高估30%-49%的有西班牙欧元、澳大利亚元,被高估11%-29%的有意大利欧元、加拿大元和印度卢比。
研究表明,人民币对21种货币的实际有效汇率从1997年到2002年一直处于高位水平,到2002年人民币对21种货币的平均高估程度仍高达34.58%。这远远高于“广场协议”后日元实际有效汇率的偏离程度(从1985年到1989年日元实际有效汇率上升了21.86%)。
畸形比价结构的主要成因是许多贸易伙伴持续实施低汇率政策
造成人民币在国际汇率体系中畸形比价结构的主要原因是许多贸易伙伴持续地实施低汇率政策。可以将它们分为三种类型。
1.对于美元、英镑等名义汇率较为稳定的货币来说,实际汇率波动主要源于通胀因素,其偏离程度一般较为有限,如美元与英镑的偏离程度均在10%以内。
2.对于贬值幅度在50%以上的超级贬值型货币来说,其名义汇率的超级下跌均与这些国家发生的恶性通货膨胀相联系,但尽管如此,印尼卢比、菲律宾比索和巴西雷亚尔名义汇率下跌的幅度远远大于购买力平价下降的幅度,从而使人民币对这三种货币分别高估了70.1%、58%和50%。不排除存在着借金融危机之机,通过压低本币汇率来转嫁国内压力的可能。
3.值得关注的是贬值幅度在10%-49%之间的货币,这些货币名义汇率的下跌绝大多数与购买力平价变动无关,而是一种人为的低汇率政策的结果。尤为典型的是日元,其名义汇率对人民币贬值了25.8%,而其相对购买力平价却上升了23.8%,使名义汇率与平价汇率背离的程度高达72.2%。上述结构分析十分清楚说明,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或地区把压低本币汇率作为提高本国竞争力重要手段。
将名义有效汇率与实际汇率结合起来可以更清楚地看出,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维持高位水平的原因主要是名义有效汇率的不断上升。1997年和1998年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的上升分别使实际有效汇率上升10.45百分点和13.25个百分点,2001年又使实际有效汇率上升了8.08个百分点。
人民币对主要货币比价关系被大面积扭曲,从大背景上说是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日趋严重的一种表现。早在1997年和1998年,一些国家或地区借亚洲金融危机的暴发大幅度压低了本币汇率,1999年和2000年略有反复,但在2001年和2002年这种趋势被强化了,有更多国家和地区竞相压低本币汇率。附表中列出的我国大陆的21位贸易伙伴中,若将美元和英镑除外,有17种货币在经历了大幅度下跌后又在2001-2002年间创出历史新低,其余两种货币虽末创出历史新低,但其汇率水平一直处于历史底部。这表明贸易保护主义已经全面渗入国际汇率政策领域,越来越多的国家或地区把本币贬值、压低本币汇率作为提高本国竞争力、扩大国际贸易和世界经济份额的重要手段。人民币汇率问题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形成的。一些国家要求人民币升值,其真实的动机是为了保护其低汇率政策及其效应。
升值压力掩盖了币值高估问题
上述分析充分证明了人民币汇率不仅没有被低估,而且存在着严重的高估与结构问题。但需要指出的是,当前人民币交易汇率所面临的升值压力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人民币币值高估的问题,使人民币汇率问题复杂化了。一国货币的对外升值或贬值压力与汇率的高估或低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二者之间存在着多种组合形式。一种货币的升值压力可能是以币值的低估为基础,也可能与币值的高估不期而遇并呈背离状态,当前的人民币汇率问题就属于后者。
本文提供的统计数据说明:从1995年到1997年,人民币对21种货币的平均名义汇率与相购买力平价呈相背离走势,使二者间的偏离程度迅速扩大到35.23%;从1998年到2002年,二者大体上呈同步上升趋势,其偏离程度一直保持在35%左右的水平上。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币交易汇率出现了较大的升值压力,这是汇率机制受阻或受损的一种表现。因此,解决人民币汇率问题决不能采用货币升值的方法,或简单地引进弹性汇率制度,那会使问题更加严重;应该着眼于长远,把构建完善的汇率机制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作为一揽方案的主体内容,并以此为基础逐步解决人民币汇率高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