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下的中国经济而言,改变GDP核算方式,将带来总量的扩张和质量的提升。这既能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促进制造业升级,也能促进要素的市场化定价,界定政府行为、提高居民收入,可望收到减缓投资、消费失衡,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赢得高质量增长的效果。
据报,国家统计局今年将调整GDP统计标准,将知识产权研发作为投资而非成本计入GDP。
从2013年起,领导层对于GDP的态度就已发生了变化。数字显示,2013年中国全年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支出11906亿元,比上年增长15.6%,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9%。因此通过这次调整,将使得GDP数据更能体现出在经济新常态下中国产业结构发展的轨迹。
在美日等发达经济体,一般都以通胀率或失业率作为衡量经济政策的标准。值得注意的是,在度过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迸发了新的活力。这种活力恰恰体现在了新的GDP核算方式上。既激励了美国企业的创新能力,又准确反映了美国产业结构的变化,并显示出美国企业已适应了这种经济结构的调整。从中国近十几年的GDP统计数据可以看到,虽然存在争议,但也明显体现出了中国产业结构发展的轨迹。因此,对于中国而言,当前正处在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短期内GDP目标还是应该有,要改的,是在政策制定过程中过度强化GDP增速的偏向,那种为了实现GDP而不惜一切代价的增长方式。
随着全球经济发展的分化,包括物价、就业以及GDP在内的一系列宏观经济政策制定依据的统计数据方式也发生了变化。
为了如实反映经济结构的变化,2013年7月美国经济统计局(BEA)第14次修正了GDP核算方法,并回溯了1929年以来的数据。这使美国经济总量一次性增加3.6%,几乎增加了一个比利时的量级。统计的增加值,大多来自“无形资产”,反映了美国经济中创新价值的活力。
美国修正GDP核算法,将研发投入、娱乐文学、艺术产业等原先纳入成本的部分划分为产出,并将养老金赤字、住宅所有权转移成本纳入统计范围。在2012年的统计中,知识产权投资贡献了2.5%、电影、音乐版权贡献了0.5%,其他部分包括退休金变化、地产代理人佣金等。这也反映了美国经济在进入21世纪之后的嬗变。特别是增加了科技创新方面的比重,反映了美国产业结构变化。以苹果公司为首的科技企业代表了美国企业的创新力。美国90%的GDP由服务业创造,同样提供了较多非农就业岗位。据统计,2010年知识产权密集型行业直接提供就业职位2710万,间接提供就业职位1290万,为美国所提供的就业岗位总数约为4000万,占全部就业岗位的27%。
不难看到,通过统计信息修改引导产业发展,美国经济发展正逐步走向复苏。另一方面,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受制于传统信息数据的有限性,以致政策制定过程中缺乏延续性,导致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反复和滞后。而基于经济发展运行周期,在经济扩张的时候,央行必然会实施一系列紧缩政策,这早已成为共识。而当经济低迷时,如何刺激经济增长,就成了重要问题。尤其全球经济发展到今天,经济增长的驱动力越来越少,如何确定经济增长目标,如何平衡增长与通胀,是全球各国近些年来都没能很好解决的问题。
美国Bentley大学经济学教授斯科特·萨姆纳近年不断强调的紧盯NGDP(名义GDP)的概念,很清晰地勾画出了2008年以来美国政策演变的方向。而实际上,在西方国家,以NGDP作为调控目标的想法至少已有25年之久。名义GDP(NGDP)目标概念的提出者认为,由于实际GDP与名义GDP相差太远,所以世界各国现阶段应设定的经济增长目标是一种名义GDP百分点增长目标(NGDP TARGETING),才能重塑经济信心。名义增长是包含通胀率在内的,设定这样的经济目标如7.5%,只要目标没有达成,那么就允许继续释放货币,推动投资。实际上,在此轮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市场就开始呼吁美联储继续采取非常规的货币政策,将名义经济增长(NGDP)作为货币政策目标,通过向市场注入资金,增加货币供应量制造5%以上的通胀,减轻债务负担,刺激有效需求。
不可否认,推动经济增长需要容忍通胀。不过由于名义的GDP增长总量的控制是包含了物价的,因此最终并不会偏差太远。而从全球的主要央行宏观货币政策的实施效果来看,由于美联储一开始就不遗余力推动量化宽松,持续的政策稳定性使市场主体很好地消化了不确定风险,给美国经济的复苏提供了非常好的环境。2008年危机爆发后,全球进入宽松货币政策的时代,所有经济体都在降息,但2010、2011年全球出现了通胀上升的短期势头。包括欧元区等都对货币政策做出了调整。现在回过头来综合研判,当时有过调整的央行,政策调整的间隔周期最长也没有超过一年,因为从理论上说,货币政策时滞一般有两个季度到一年,而缺乏稳定性的政策会使经济复苏也出现反复。
稳定的货币政策则是稳固基金复苏的基石。在新兴市场国家陷入增长乏力的情况下,美国经济出现了强劲的复苏,包括房地产以及股市等资本市场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领头羊。美联储主席耶伦日前预计,2014年美国GDP增速将超3%。因此,美联储的实践,对于经济低迷时期如何促使经济有效地复苏很有借鉴意义。
在经济低迷时,以NGDP为目标的最大意义在于,宏观政策可以放手推动商业投资,通过投资先搞活经济。对于当下中国的经济而言,改变GDP核算方式,将带来总量的扩张和质量的提升。这既能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促进制造业升级,也能促进要素的市场化定价,界定政府行为、提高居民收入。由此,可望收到减缓投资、消费失衡,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赢得高质量增长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