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概率危机的代名词,“灰犀牛”成为近期有关金融稳定与安全的热点词汇。
灰犀牛与黑天鹅都是某一类风险的形象代名词,主要不同在于是否容易预测。众所周知,“黑天鹅”指非常难以预测、不寻常的事件,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新名词“灰犀牛”则是描述问题很大也早有预兆,但是视而不见或者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结果导致了后果严重的问题或事件。
在宏观层面,一些“灰犀牛”风险隐患长期与我们相伴,比如影子银行、房地产泡沫、国有企业高杠杆、地方债务、违法违规集资等问题。相关负责人对媒体表示,这些问题已经存在,也有征兆,所以对这类问题要增加危机意识,要坚持问题导向。
避免漠视大概率风险而不得不承担严重后果,是促使米歇尔·渥克撰写《灰犀牛》一书的主要目的。米歇尔·渥克发问,为什么我们看不到犀牛群?为什么我们不能避开他们的奔袭路线?其实在笔者看来,用动物等形象比喻确实有助于大家理解风险特性,但现实中许多风险都被隐藏起来,用中国古人的话就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然而到最后才会全面爆发。借用米歇尔·渥克给出的比喻,就是灭绝了的大型动物犀牛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严重威胁你的人身安全。
自然界的现象与人类的行为有极大差异,几乎所有的风险事件都有人为扭曲和制造的成分。欧洲人一直认为天鹅是白色的,直到发现澳大利亚帕斯成群的黑天鹅。至于犀牛突然出现,也是你视线放在别处。如果真的要监控无论所谓,最重要的是完全了解,并实事求是进行信息披露,减少隐藏、掩饰和扭曲。
企业微观层面,优良的资本市场信息披露水平一直是把控公司市场风险和决定未来发展的重要前提。早在2012年,监管部门引领公司和中介机构等重要市场主体,学习美国科技公司Facebook的招股书信息披露理念,加大风险因素披露内容的比例。不过,近年来处罚的IPO造假企业案例显示,信息披露水平需要长期坚持强化和进一步提升。
以前五大客户情况为例,许多企业上市前三年的营业收入和应收账款数倍增加,加大前五大客户和应收账款细节的披露非常有必要。不过,许多企业在预披露文件里惜墨如金,随后回复监管部门反馈意见时才增加内容,但有的企业仍然披露太少,让投资者承担了许多风险。
并非造假才需要隐藏信息披露。今年7月,腾讯旗下阅文集团拟在港股IPO但不想披露高管持股,认为公布3名高管的持股情况“将吸引腾讯员工不必要的注意,造成一种不利的、导致办公室政治的工作环境。这将严重扭曲腾讯的企业文化,干扰这些高管的业务职责,以及作为公司董事的职责”。上述要求需要港交所豁免,但已遭到业内许多质疑。
强化和提升信息披露是防范任何风险的最重要前提。出于各种利益考量,相关市场主体总是存在合理规避或者掩饰扭曲重要信息披露的动机。即便是难以预测的宏观系统风险事件,背后也总有着人为控制重大信息的痕迹。在企业微观层面,特别是IPO领域更需要加大信息披露,才可以有效避免上市后曝光造假等严重损害中小股东利益的棘手事件。(载《证券时报》2017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