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参与及引导;但是,政府如果越俎代庖,干预本该由其他市场主体该干的事,则不利于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因此,明确政府应承担的职责,实现政府的职能转变,成为我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重要决定因素之一。
提起政府在资本市场的职责,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制定市场规则。这里所谓的市场规则,是资本市场参与主体必须遵循的法律规范和行为准则。健全、规范的市场规则是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前提。我国资本市场之所以乏力,其根本原因在于相关法律体系不完善,规则制度不健全。因此,加强法制建设,推进制度创新,成为培育资本市场的重要环节。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究竟该由谁来制定规则?由政府制定市场规则,这似乎无可厚非。但我们的政府不仅仅是市场规则的制定者,还是市场的参与者。例如,作为资本市场的参与者之一,国有企业为政府所控制,也代表政府的利益。在这样的背景下,很难相信由政府制定的规则是公正的。事实上,凡涉及到我国资本市场的制度性规定,不论是资本市场功能的确定,还是上市公司的审批,无一不体现出对国有企业的偏袒和关爱。
看到这点,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政府总是喜欢替代市场参与者来制定规则,而且最后还习惯性地将此当作一种政绩来炫耀。过去我们在讨论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时,往往关注于规则的合理性或有效性,但极少有人对政府制定规则这件事本身提出怀疑,而正是这一点,才是最值得我们关注和讨论的重大问题。
本文认为,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前景如何,不仅仅取决于制定什么样的市场规则,更取决于究竟该由谁来制定规则?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识到,当前我国资本市场的根本症结,不是规则健全或不健全、有效或无效的问题,而是由政府制定规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所以,不好的规则要改,谁制定规则的事更要改。因此,建设资本市场的过程中,政府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要从根本上把制定规则的权力交还给市场,在各市场参与主体共同协商的基础上,深入调研市场运行规律,认真倾听各方诉求,这样制定出来的规则,才能最大程度地反映市场规律。
当然,在将制定规则的权力交还给市场的情况下,政府并非局外人,应该充当制定规则的组织者,并在规则制定之后充当保证规则能够得到实施的监管者。
这样又引出政府在资本市场的另一个重要职责,就是行使对市场的监管。正如其他市场一样,资本市场更需要监管者,而政府扮演监管者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在发达市场经济国家,证券监管机构的主要职责是维护市场秩序,以保证市场的公平、高效运转;而在中国,证监会的职责则要宽泛的多,从定规则、管审批,到行使处罚权,几乎无所不包。显然,后者的权利要比前者大的多。
现在的问题在于,谁来监督证监会?常识告诉我们,在缺乏制衡的情况下,权力越大,寻租的空间越大。过去谈监管,通常是指如何使监管者对被监管者实施更有效的监管,强调的是监管的权威性,但这只是监管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作为被监管者也会有相应的要求,即监管者的行为是否合理,强调的是监管的公平性。本文认为,两者相权衡,监管的公平性更具重要意义。显然,如果对监管者缺乏制约,他们就有可能去寻租,去以权谋私,监管就不可能合理、公平。如果被监管者认为该监管是不公平的,就会消极对抗监管,监管的权威性就无从谈起。
因此,未来资本市场的管理体制改革,必将涉及到监管权力的调整问题。只有建立起一个独立的机构对监管者进行监管,才能减少甚至避免可能存在的腐败行为,才能使监管更加公平合理,才能达到相互制衡的效果,被监管者也才能心悦诚服地接受监管。